“諾伊爾店長，請問，這瓶藥水你是怎麽入手的？”

不等萊茵子爵作出什麽反應，格蘿絲已經搶先問道。

萊茵子爵依然看了格蘿絲一眼，再瞅瞅手中的藥水，隨即恍然。

他笑著放下手，將已經憋到嘴邊的話給咽了回去，看著諾伊爾等待回答。

諾伊爾看了一圈四周，發現有不少人看向這邊。

這並不奇怪，萊茵子爵——尤其是卡多穆斯小姐本來就是這場宴會的主角，是所有人矚目的焦點。

“薩克曼夫人，關於這瓶藥水……在這裏說似乎不太方便吧？”

萊茵子爵眉頭一皺：“有什麽不方便？這裏都……”

不過看到格蘿絲的表情以及眼神，他迅速改口。

“也好，請，諾伊爾店長，我們到隔壁的小廳好好談談。”

……

……

二十分鐘後，城堡側廳的某個小房間裏，格蘿絲舉起手中那瓶更加鮮紅的中級生命恢覆藥水，對著頭頂的魔法燈仔細看了好幾圈，這才收了回來，看向坐在對面的諾伊爾。

“這瓶生命藥水也是那名神秘的煉金術士煉制的？”

“是的，夫人。”諾伊爾點點頭。“這是他在四天前給我的一瓶樣品，您覺得怎麽樣？”

“非常棒。”格蘿絲毫不猶豫地給出了評價。“雖然我不是專業的煉金術士，但我可以肯定，這是我見過最高品質的中級生命藥水。我甚至可以肯定，它的效果有可能達到高級生命藥水的程度。”

“既然夫人您這麽說，那我就放心了。”諾伊爾裝作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夫人，您覺得……恩塔納城裏有和他一樣優秀的煉金術士嗎？”

“沒有。”格蘿絲非常肯定地搖頭。“如果有的話，我肯定早就知道了。甚至就算整個帝國裏，我都不知道有能煉制出如此高品質生命藥水的煉金術士存在。”

這個答案倒是有些出乎諾伊爾的意料了。

他驚訝地看著格蘿絲。

“您的意思是……這位煉金術士的水平在整個帝國裏都無人能及嗎？”

“不。”格蘿絲搖頭。“我只是覺得帝國內其他煉金術士應該都煉制不出這樣品質的高級生命藥水而已。你應該知道，煉金術士也是有專精的，有的擅長生命藥水，有的擅長魔力藥水，還有的擅長某種藥劑。或許你說的這位煉金術士，就是特別擅長這一類的生命藥水。”

“我看未必。”

諾伊爾搖了搖頭，伸手入懷，又拿出幾瓶不同顏色的藥水藥劑。

這些藥水藥劑分別是各種低級和初級屬性藥劑，也是雷蒙之前一直出售給諾伊爾的。

看到這幾瓶藥水藥劑，格蘿絲立即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

“你的意思是……這些藥劑也是那位神秘的煉金術士煉制的？”

“是的。”

格蘿絲微微蹙眉，想了想，將每瓶藥水藥劑都拿起來仔細觀察了一番。

將最後一瓶初級敏捷藥劑重新放下後，她的臉色變得極其嚴肅。

“告訴我，這位煉金術士在哪兒？”

諾伊爾嘆了口氣，搖了搖頭。

他早就料到格蘿絲會這麽問，便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回答了一遍。

在他的描述中，雷蒙變成了一位無比神秘、擁有強大煉金能力、卻又非常不願意和外人接觸的煉金術士，除了和諾伊爾做交易之外，根本得不到任何其它的相關信息。

就算是他，到現在為止也沒能見過這位煉金術士一面，所以根本不知道他在哪兒。

這些話大部分都是真的，但如果單聽諾伊爾的說辭，就會覺得這位煉金術士性格格外孤僻，卻格外青睞諾伊爾，只願意和他做交易，別的人甚至連話都不說，面都不見。

這是諾伊爾故意的，他原本就是想把雷蒙包裝成自己店裏專屬的煉金術士，好讓他壟斷雷蒙出品的這些品質極高的藥水藥劑。

實際上，他今天帶著這些藥水藥劑來見萊茵子爵和格蘿絲，就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

如果這兩人仗著自己的貴族身份硬要亂來，他還真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扛得下來。

不過好在到目前為止，兩人表現得都十分克制。

尤其是格蘿絲小姐更是和傳聞中一樣，雖然是伯爵家的女兒，卻和很多貴族小姐不同，不僅自身是一名強大的魔法師，暗中還掌管著伯爵家私下裏的草藥生意。

在恩塔納城的草藥商人口中，格蘿絲小姐是一位非常講究商人信譽、願意公平做生意的優質商人夥伴，絕不會憑借著自己伯爵家的背景做些強迫人買賣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她的良好聲譽，諾伊爾才願意來冒這次險。

“好吧，雖然我對這位強大的煉金術士非常感興趣，但他既然不願意，我也不能強求。”

聽完諾伊爾的講述，格蘿絲沈吟片刻，做出決斷。

“諾伊爾先生，請開出你的售價吧。既然你今天帶了這些藥水和藥劑來見我，我相信你不是只打算讓我看一眼而已不是嗎？”

諾伊爾忍不住笑了起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

和這位睿智而又靈活的格蘿絲?卡多穆斯小姐相比，此刻坐在她身邊、依然是一臉茫然的萊茵子爵，簡直就像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呆子。

“我能先問一個問題嗎？”諾伊爾問。

“請問。”

“您在問這個問題的時候，是以薩克曼子爵服人的身份，還是卡多穆斯伯爵家次女的身份，又或者是以庫爾草藥商行執行董事的身份呢？”

格蘿絲微微一笑：“當然是最後一種身份。”

“那就好。”諾伊爾松了一口氣。“既然大家都是商人，那就好辦了。庫圖爾董事，我的確有意願將這些藥水藥劑都轉售給庫爾草藥商行，但關於具體的價格和轉售模式，我現在無法給您準確的答案，因為我還要詢問這位煉金術士的意見。另外關於……”

格蘿絲擡手打斷了諾伊爾的話。

“我代表庫爾草藥商行表示願意高價收購這些高品質的藥水和藥劑，但我也需要對這些藥水藥劑進行更加細致的評測，請給我十天時間解決這個問題。那麽諾伊爾先生，你需要幾天？”

諾伊爾略一沈吟，伸出一個巴掌。

“五天應該足夠。”

“很好，五天後，我會拜訪諾伊爾草藥商鋪。看到這些藥水藥劑後，我對貴商鋪出售的其它藥水藥劑同樣有些興趣。”

“那我在商鋪裏恭候您的光臨。”

“好。”

兩人臉上掛著笑容，看著對方，忽然同時笑了起來。

一旁的萊茵子爵依舊一臉茫然。

格蘿絲她……不是魔法師嗎？

怎麽一下子就變成了什麽草藥商行的執行董事？

他發現，自己對於這位已經訂婚的未婚妻子，實在是了解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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